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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生意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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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生意變

先前小玉所在的那間屋子,因為妖氣爆發,將屋頂桶了一個大窟窿,眼下淩亂不堪,因而幾人轉移到另一間屋內。

星昴將禁錮在院內的那只妖物暫且收入陰陽鏡中,又將小玉帶回屋內,任她繼續休眠,接著替柳石淩、白河查看傷勢。

白河的狀況較輕,只是被劃破皮肉,施展治療術後傷口不再流血,皮肉重新愈合,只是留下了一道疤痕。

而柳石淩稍有不同,因為受到沖擊力的影響,導致體內靈力混亂,星昴也只能盡量調和,還是需要依靠柳石淩本人進行控制。

星昴道:“柳姑娘靈力漸長,大約需要幾日調整。”

柳石淩現下已經好多了,臉色也恢覆紅潤,只是如星昴所言,無法完全控制暴漲的靈力。

“為何我體內的靈力會出現這般情況?”柳石淩問,她對此很是疑惑。

星昴道:“我暫且無法探明。不過短短月餘未見,柳姑娘靈力竟有如此長進,確是不可多得的修仙之資。”

柳石淩得到星昴的誇讚,謙虛起來,連道:“不不,星昴你說得太誇張了。”

星昴卻是搖頭,道:“我並無誇張之意,此乃事實。”

白河坐在一旁,聽到星昴所言,朝柳石淩望去,心中似有猜測,於是道:“要我說無需爭論,柳石淩再有修仙之資,也不如星昴你這般天資聰穎。”

柳石淩跟隨附和:“白河平時說的我可能不讚同,不過這番話說得極是。”

他們兩人都見識過星昴的能力,不僅在術法上有所造詣,能攻可守,又會治病,還能驅動陰陽鏡這般仙器,簡直就是修仙之人的典範,無所不能。

星昴自小在紫穹宮時便知他與其他人的不同之處,因他是仙界關閉以來難得的仙緣之體,同輩甚至長輩之中,對他的態度都是恭敬愛護,入世之前,總是懷有一股傲然之氣。

不過自從經歷青鎮一事,到後來各方游歷,見識人間百態,時至今日,讓他有了別樣的感悟,這份體驗所帶來的思考是在紫穹宮裏無法身心感受到的。

星昴有些明白為何宮主會讓他入世歷練。若是在從前他聽到這般恭維,定是驕傲,但到如今卻不一樣。

星昴道:“雖如是,但我仍有不足之處,還需不斷學習。”

柳石淩和白河聽到這般答話,一時怔楞,星昴不愧是星昴,既大方承認又不失謙遜,值得令他們二人另眼相待。

兩人同時笑起來,都道:“星昴道長說得太對了!”

幾人說話之間,外面傳來敲門聲,柳石淩扭頭望去,道:“夜裏怎麽還有人來?是那群村民?”

白河起身,道:“我去開門。”

柳石淩看向走到門前的白河,面露疑惑,平日裏這般小事他才不會輕易動作,都是等著她或小玉去做的,這會倒顯積極。

開了門,柳石淩只看見白河的背影堵住門口,看不清外面是何人,只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。

柳石淩想起什麽,連忙起身走去門邊。

白河朝來人問了一句,對方自報身份,他還在困惑,察覺柳石淩過來,讓開半個身子。

“方采藥!果然是你。”

柳石淩看見站在門外的方慶,他此刻已經換了身幹凈衣裳,臉也洗得幹凈,在屋內透出的微光下襯得整個人清爽俊朗。

“你認得?”白河問她。

柳石淩介紹道:“他是方慶,村裏的采藥人,今晨我們認識的。”

白河目光落到方慶身上,方慶朝他微微頷首,又對柳石淩道:“柳姑娘,自從午間過後一直未見你,我擔心出了什麽事,現下見你無恙便太好了。”

柳石淩撓撓頭,她那會著急,沒跟方慶詳細說明便跑了回來,還差些忘了他,眼下方慶倒是先尋來,顯得特別不好意思。

“是我忘了,害你擔心。我如今無礙,方采藥也回去歇息罷,為了怪病今日你肯定累壞了。”

方慶不知為何有些猶豫,似乎還有話要說。

一直夾在他們兩人之間的白河實在受不住,道:“這位采藥人,你若來此只是為了找柳石淩道一聲晚好,現下可以回去了。”

柳石淩瞥了白河一眼,他的語氣分明不善,忍不住對他道:“你怎麽能這麽說話?方采藥是一片好心,你太無禮了!”

白河哼了聲,道:“是,我無禮。眼下天都黑了一個多時辰,采藥人這會來此真就只是好意?”

“你什麽意思?”柳石淩被白河的妄自揣測點起了怒火,“是,白河道長高高在上品行端正,我們普通人都不如你,心機深沈還心懷不軌……”

方慶眼見著他們為他爭吵起來,連忙制止,道:“柳姑娘,冷靜。我,我此回來是……”

柳石淩仍在生氣,殃及於他:“方慶你不用多說,我知道你是擔心我。是白河不對,他不該亂猜你的來意,還要趕你走。”

白河沈著嘴角,他的視線越過方慶朝院外掃視,片刻後重新落到方慶身上,眼睛直視著他。

方慶感覺到白河眼神上的壓力,表情微斂,視線游移開來,朝柳石淩道:“柳姑娘,夜已深,既然我也見到你了,便放了心,請你代我替星昴問候,我先回去了。”

“方采……”柳石淩話還未說完,方慶已經轉過身,步子加快離開了。

柳石淩跺了跺腳,責怪起白河來,朝他哼了句,甩過頭不願再理會他,徑直走去床邊坐下。

夜裏的涼意漸漸爬上腳踝,柳石淩抱起膝蓋靠到墻邊,油燈芯燃著的火苗一閃一閃,她的表情難看極了。

星昴的視線追隨柳石淩重重的步伐而去,而後轉向白河,低聲道:“柳姑娘生氣了。”

白河苦笑:“連你都看出來了,我怎能不知。”

“方才是方慶罷?”星昴問,“他來此何事?”

白河彎曲腿坐去矮板凳上,道:“沒事。倒是我有件事想問問你。”

“何事?”

“村裏為何無緣無故生起怪病?”

星昴道:“具體是何原由我也還未弄清,我是三日前來到此,那時村裏便有少數人得了此病,采藥人也就是方慶曾為他們下藥治療,不過仍舊覆發,且越來越嚴重,得病的人也越來越多。”

靠在床邊的柳石淩聽見星昴講起怪病之事,雖然氣還未消,卻還是忍不住豎起耳朵關註,她上午只聽村民說了個大概,具體如何還不曾了解。

“我既然至此,便無法坐視不理,於是留下來替他們治療。”星昴緩緩道來,“不過病癥實在來得稀奇,僅憑我個人能力,無法完全治愈,只能稍加控制,不至於另村民喪命。然而這兩日以來,怪病仍舊無法根除,患病者一個多一個。村民們恐我離去他們便將再無生還餘地,這才總是跟隨左右。”

“原來是這樣……”柳石淩不禁感嘆,“怪不得昨夜見到星昴道長之時,那些村民是那副模樣。這是將你當成在世神仙啊。”

星昴嘆了氣,道:“可我終究只能抑制,卻無法制止此病發散,也無法徹底治愈,實在有愧。”

柳石淩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麽安慰,原來像是他們這般的修仙之人也有無能無力的時候,連她也忍不住喪氣。

室內沈默下來,似乎籠罩著一層陰郁氣氛,直到白河開了口。

“那位采藥人呢?”他問,但不知問的是什麽。

“方慶?”星昴疑惑道。

柳石淩突然驚呼:“對啊!還有方慶!他早晨帶回來的石崖根不是起作用了嗎?星昴道長,這是不是可以救命了?”

星昴頓了頓,眉頭似蹙似展,道:“按照早晨的情況來看,似乎有一絲希望。”

“那不是很好嗎?眼下石崖根雖不夠用,但可以去那什麽地方多采一些回來,總歸是個法子。”柳石淩道。

星昴頷首,道:“石澗淵距村裏不算太遠,明日我去看看村民的病況,若有好轉,便去采藥。”

柳石淩道:“不如這樣罷。我去石澗淵找藥,星昴道長還是留下以防萬一,既省下時間,也免得村民憂慮。”

星昴想了想道:“不可。方慶所言石澗淵地勢險惡,你不熟悉附近山林,容易生變。”

“我……”柳石淩想說她可以,被白河搶先了道。

“我可以去。”

柳石淩生起氣後終於瞥向白河,但餘氣未消,態度也冷了幾分,道:“你又不知石崖根在哪長何模樣,去了又有何用。”

星昴看著他們鬧矛盾的模樣,提議道:“柳姑娘知道方位,白河道長有能力,我想,二位一同去最好。”

“不要。”柳石淩立即反駁。

“不妥。”白河同時出聲。

兩人再次目光交接,柳石淩不敢相信她聽到了什麽,她拒絕白河也就罷了,白河憑什麽說不妥?

“白河,你什麽意思?”她質問道。

白河淡淡道:“那柳大小姐又是何意?”

柳石淩被反問,一時語塞,憤憤道:“我就是不要跟狂妄自大的人在一起。”

白河輕呵了一聲,道:“我在你眼中便是這樣的人嗎?”

“你……”柳石淩回避視線,又想起方才發生的不愉快,有了底氣,“你若不是,那為何那樣對待方慶!”

“才認識一上午的人,你便這般信任他?”白河站起了身走去窗邊,目光略過柳石淩望向窗外。

柳石淩不懂白河為什麽會對方慶有意見,從床上下來走近他,道:“你什麽意思?方慶什麽也沒做過,而且為了村民們還辛辛苦苦采藥救人,這番心腸,為何不相信他?”

白河轉身面向柳石淩,神情是難得一見的嚴肅,道:“你也說,他是為了村裏人。”

“是啊,那又如何?”柳石淩皺眉。

“若是村裏人不值得信任呢?”白河反問。

柳石淩從未想過這種事,一時楞在原地,怎麽也說不出話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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